外公的老伴
１
小小李的外公还住医院，陪伴他的是沙瑞金。
沙瑞金是从北京来的，他和外公分开十年了，昨天才回来相会。
外公在病床上睡着了，沙瑞金俯身亲他的额角，以为谁也没有看见。小小李从病床那边探出小脑袋，看着这个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老头。
沙瑞金竖起手指放在唇边，轻微的气流吹出来，“嘘——”。
小小李伸出双臂，要抱抱。沙瑞金便把她抱在怀里坐着。
沙瑞金总觉得，小小李小尾巴似的喜欢粘着他，这不对劲。因为老李说过，这孩子跟陌生人不亲近，除了爱黏他，一股子老李家的冷劲儿。沙瑞金笑道：“你们家基因厉害呀。小皮球还没长出他爷爷的傲骨呢。”
老李有点气鼓鼓的意思：“这性格可不讨人喜欢。”
老沙脸一撇：“哎，我喜欢。”
可是这小小李转了性子，怎么不跟他商量一声呢？要是老李再说孩子太粘人不好，他是不是也要跟着转性子呢？
小小李凑到沙瑞金耳边小声说：“外公睡着了。”
“嗯。”
“他一直看着你。”小小李的小手抱着沙瑞金的脖子，“现在他睡着了，我要帮他看着你。”
小孩子童言无忌，让沙瑞金差点笑出声来：“我不跑。”
“你跑了很久，我不相信你。”小小李说，“你不在，外公会难过。我把你写的字扎坏了，外公就气病了。我把你弄丢了，外公会气死的。”
２
老李康复出院以后，沙瑞金约他一起去北京自己家住一段时间。
这件事得罪了小小李，她几乎把沙瑞金视为专门回来把外公抢走的敌特。
外公说，现在还没决定要不要走，就算走，瑞金也没抢，外公是自愿的。
一听外公竟然开门揖盗，小小李发现自己被背叛了，生气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要私奔。”
老李笑着抱起她：“哟，你在哪儿学的这个词？还私奔呐？”
小小李哇地哭出声。
两个老头赶紧哄她。
沙瑞金自己的孙辈已经很大了，工作的缘故，他都没有为他们操过什么心，孩子们自己倒也争气。如今看老李带孩子竟觉得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已经过了花前月下谈情说爱的年纪，一起带小孩倒不至于无聊。
晚上老李和老沙并排躺着聊天，说，佳佳本来是没想回来，也没想要孩子的，但得知了那场风波之后，怕他的生活过于孤苦，才有了小小李。这是跟他一样要强的佳佳对老父一种无言的慰藉。
正说到感动处，小小李来就敲门了。
老李推开门，看见穿着睡衣的小外孙女，问怎么啦？
看看你们有没有趁我睡觉私奔。还看看你有没有把沙爷爷弄丢。
老李莫名一头雾水：那么大活人，我能弄丢？以为我是你呢，一周丢一个橡皮。
你以前弄丢过。
老李无言以对。
弄丢了大家都不敢提沙书记。还对我凶。小小李揭短一点都不留情，深得老李真传。
老李无颜以对。
最后沙瑞金憋着笑，把小小李哄回去睡觉，保证“就算你外公把我弄丢了，我也自己找回来”。
“写保证书？”
“写。”
小小李满意了，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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