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

一个丧心病狂的故事 11

李达康开车从省委四川路一路杀到京州市公安局。市局周末值班的工作人员见了李达康都吓了一跳。李书记这一脸来寻仇的杀气,局长这是要被练了?

伴君如伴虎,谁不知道赵东来是李达康的宝贝疙瘩,全京州只有他敢跟那尊黑面大佛撒娇,如今竟也惨遭不测。

走廊里一阵响亮的皮鞋声,李达康踹开了赵东来办公室的门,比上一次欧阳菁被抓更暴力。上一次李达康是一脸乌云密闭,一言不发,这一回李达康没有上次那么沉得住气:赵东来!

哎!赵局长虎躯一震,起立立正,右手抖了一下,控制住没敬礼。

李达康往局长办公椅里一坐,掸了掸整齐的西装下摆:说吧,沙瑞金找你干嘛了?

大有一种今天不给我倒干净,休想我放过你的意思。

沙······瑞金······赵局长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

作为一位久经历练、受过公安部表彰的公安干警,赵东来在二十分钟前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他只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喂”就急切地询问:沙书记,请您一定要告诉我,您要找的那个人三十年前究竟犯了什么案子?

喂?沙书记,您在听吗?

回答他的不是和蔼可亲、优雅沉着的沙书记,是抄起手机就跑的李达康。

凭借多年练就的敏锐嗅觉,李达康立刻从赵东来的一句话中捕获了重要信息——沙瑞金向赵东来报案了,赵东来要查的那个犯罪嫌疑人无疑就是他。

赵东来!

是!

你在哪儿!

市局办公室呀?

待着别动,我一会儿到!

李达康一句话就像一句咒语,把赵东来定在市局办公室,饱受煎熬。听李达康这口气,难道是察觉出什么了?赵东来反复确认,他绝对没有把电话拨错,是沙瑞金的号码。

那么问题来了,沙瑞金的电话为什么在李达康手里?总不至于李书记把沙书记灭口了吧?

没有人敢在李达康的死亡视线下装神弄鬼。

省委书记不能得罪,但亲书记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啊。“李书记,这里面有误会!”赵东来毫不犹豫就把沙书记卖了。

李达康把沙瑞金的灵魂画作转向赵东来:这是沙瑞金画的?

哎,我亲眼看到,现场作画。赵东来恭恭敬敬呈上另一个证物:上书好聚好散四字真言的老信封。

一个人的字在三十年中不可能不变,但对于青少年时代书写风格就趋于成熟,不再追求书写创新的人来说,书写习惯、审美取向总是固定的。

李达康把目光转回赵东来身上:你都知道了?

这时候说不知道,李达康也不会信。赵东来低眉顺眼地承认:我也是刚知道,这不正准备确认吗?

李书记,我······该怎么跟沙书记汇报?

不错。李达康总算欣慰了一些,东来到底是向着他的。不过现在沙瑞金都知道了,无论怎么汇报已经没有意义。

是自己大意了,当初怎么能让沙瑞金看到如此明显的特征呢?李达康把沙瑞金的灵魂画作折起来,和信封一起揣进口袋:东来啊,这事你就甭管了,我来处理。

 

李达康所谓的处理就是不处理。手机他拿错了,让小金给白秘书送去,还给沙瑞金,坚决避免与沙瑞金的任何形式的见面。

沙瑞金也是惊魂未定,对一切与李达康有关的事物都敬而远之,连赵东来都不敢找了。

沙书记毫不怀疑,比起他这个外来客,赵东来才是跟李达康穿一条裤子的同伙。况且,手机还回来以后他检查过,李达康用他的手机跟赵东来通过电话。他们说了什么,他谁也不敢问。他现在面临的形势比过去还要复杂,李达康手握他的艳照,又有赵东来对他形成武力包围,最近从中组部传来的消息,李达康大概率以后就是汉东的省长了。

沙书记已经能提前感受到被李达康包围的恐惧。但沙书记没有被恐惧剥夺理智,他想起当日李达康穿上衣服匆匆离去的样子:李达康也在害怕他。

一生说一不二的沙书记突然意识道:李达康对他的恐惧是他如今安全的唯一保证。

外界传言,沙书记和李达康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只等奉子成婚。老陈听了那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某年月日,李达康在老城区督战拆迁,被省委书记叫走,二人在省委书记家里白日宣淫等语。

小金子真是太乱来了!老陈终于受不了了,打电话给沙瑞金,说海子和猴子过几天生日了,陈阳也要回来,你来吃个饭吧。

约定当日,李达康在夜幕的掩护下,一个人站在O幼保健院的废墟上抽烟。晚风吹散了他吐出的烟雾。不远处林立着晚上还在作业的塔吊,打夯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地传过来,工地的灯光比任何珠宝都要璀璨。他的一片江山,正在拔地而起。

侯亮平在蛋糕上插了两组蜡烛,摸摸陈海又长了一截的头发,叹息道:

海子,你再不醒,爸妈都是我一个人的了。金子哥也是我一个人的了。

想了想,猴子又加上一句:你崇拜的李达康书记,也要崇拜我了。

沙瑞金乍一听“李达康”三个字,手就是一抖。

陈海的手也是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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