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

神灵亦道同

一切知识为私设服务,送道长的神魔AU《度世》
沙李CP,赵李师生,洁癖注意
    

地府是谪仙和失意者的归宿,在早期的传说中,冥界唯一的王是独一无二的阎王,后世传说中的十殿阎王是唐末的产物。

李达康初来地府时,冥界唯一的主人是赵立春。

当时人间正是苦难与流血的时代,佛道在这个时代盛行,民歌中保留了对神灵的歌唱。

世人不能得窥神仙世界的全貌,也不妨碍他们把自己的一知半解唱出来。

苏林开天门,赵尊闭地户。神灵亦道同,真官今来下。

这首南朝民歌跟李达康和赵立春都有关系,讲的正是天权李达康被贬谪地府的情景——天权下降,赵尊接管。

 

赵立春见了李达康,就骂他笨,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不会当官,把天神都得罪了大半,天上自然是待不下去了。

从天上来地府的,都是打上印记经过神罚的天神。

神树怜悯这个可怜的天神,把自己珍贵的汁液涂在神罚的伤口上,疼得李达康直抽气。

尽管看起来特别惨,也不妨碍李达康嘴硬的脾气:那你会当官,怎么也被贬下来了?

前任天枢赵立春背着手,鼻子里哼了一声,以示对他无知的嘲讽:我那是被人忌惮,你不懂。

为现场教学,教李达康为官之道,赵立春没有按照天上的命令,把李达康安排在惩恶司掌事的位置上,只让他在惩恶司当了个判官。

李达康也不嫌弃,官小就官小呗,再小的官也一样要干活。

 

李达康在地府呆了很多年,地府阴森忧郁的气质丝毫没有影响他,该暴躁暴躁,该骂人骂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招嫌。

冥界的神树十年一枯荣,到了某年推枝布叶的时节,老神树抱回了一个孩子。

神树对他有恩,他拒绝不了神树的请求,便收养了这个孩子。

神农氏的苗裔沙瑞金,生于流血的人间,长于地府判官之手。神农一脉主司万物生长,草木枯荣生老病死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听说老陈把主公的独子送给地府小判官养,有人说老陈老糊涂了,李达康只是个小判官,豚犬岂能养出龙虎之子。

老陈问沙瑞金:少主喜欢这位师父吗?

喜欢。沙瑞金毫不犹豫地说,他官小我也不介意。

说什么傻话。老陈笑道,他当年可是主司制裁天神的天权呢,要不是被贬下来了,我还求不到他。

 

地府只有永夜,看不到东皇的马车从东边出发,行至西天,只有冥河从归墟流下来,穿过黑沉沉的世界。

地府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或许正是因为太过思念遥不可及的日轮,大家对光亮的追求近乎与飞蛾一般病态。亡灵游荡总举着自己的聚魂灯,凡有灵活动的地方,总有红烛灯笼。

冥河两岸的商肆和僚属挂满红灯笼,照亮宽广平缓的河面。

河水流金,沙瑞金坐在船头划桨,小船推开一圈圈波纹,摇动了河面倒映的煌煌灯火和鳞次栉比的繁华商市。“真美。”坐在他对面的人轻轻叹息。

比天上还美吗?

李达康不屑地说:天上净是死物,有什么好看的。

他那对高高在上的诸神不屑的态度,有种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的魅力,说不出的迷人,让少年沙瑞金看直了眼。

 

时间对凡人来说,是生命的倒计时,对神明来说,时间只是一个记忆的刻度。但归根究底,时间是一切变化的总和。一天,冥界之主赵立春又来判官所,对李达康说,这孩子长大了,该去做自己的事了,每个人都要肩负自己的命运。

李达康一边写判词一边说,他不说走,我不赶他。

他们是地府仅有的两个被贬谪的无等天神,偶尔一起说说话,互相切磋。赵立春只与李达康相对而坐,什么也不做,李达康用判官笔写字,在约定时间内停笔就算他输。

看起来非常无聊的一个游戏,但有所修为的人都能大略看出门道,沙瑞金分明看到了赵立春身上散发出的灾难一样恐怖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无论神魔,犹如蝼蚁之于泰山,沙粒之于海啸,他就像自然本身一样。

李达康却能在他的压力下从容写字。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会放下笔认输:死老头真小心眼。

 

沙瑞金一直没有真正见识过李达康的力量。他后来离开他去云游修行,偶尔回地府看看那个孤僻的判官,像小动物时不时要去查看自己埋在地里的食物,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被人偷走。

时间对李达康没有什么意义,他还是在判官所的青灯下审阅诉状、写下判词。在这期间,沙瑞金完成修行,通过一系列考核,登记仙籍,掌管了赏善司,与李达康做了对门,仗着李达康宠自己,硬是把人推倒在判官所冷硬的床上。

老陈啧啧称奇:少主,为什么是你在上面?

我长得比他壮。

他能一笔要了你的命,让你百年修为化成渣。老陈眼里明明写着“长得壮有屁用”。

那就是他太爱我了。

沙瑞金所看到的李达康是毛躁的,可爱的,一言不合就炸毛,与他的年龄阅历一点也不沾边。也难怪赵立春说他不会当官,这个性格能在人群中混好才怪了。所以沙瑞金总是处处护着他,给那个黑面判官处好各方面关系,解决各路使绊子的小人。

 

护李达康久了,他渐渐也觉得他是李达康的保护者,把李达康仔细呵护在自己手心,不让他受世道人心的苦痛。

直到他听说李达康为保护瀚洲泉眼,与赵瑞龙在人间展开厮杀。血缘对神仙来说很重要,因为血缘就意味着力量和契约的传承。沙瑞金没有见过赵瑞龙,但知道他父亲的实力大约就能推想他的实力了。继承父亲强大力量的赵太子决定用人间的泉眼洗去出生在地府的印记,飞升天神之列,人间的守护神向李达康递了诉状。

沙瑞金赶到时,只看到肩扛巨笔的判官立在云头,神兵像雨点一样被他击落,风云聚集处,天像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落败的神兵从云上像流沙一样落下来。

他冲上前去,大声呼唤李达康的名字,在判官一瞬间的停滞中冲进战斗的核心,抓住他满是鲜血的手腕:停手吧,我会护着你,我帮你减轻处分。

判官单薄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血染的脸上,眸子清亮却得可怕。他伸出血淋淋的左手,摸到沙瑞金的胸口,轻轻笑了,轻盈得像落在新叶上的春雪:你这个大傻子。

九天上的诸神终于睁开眼睛,注视着这个臭名昭著的叛逆者。天璇天玑终于走下了他们的神殿,天门洞开,众神纷纷降临。

“现在谁也护不了我了。”李达康回头望了望几百年不见的老熟人们,用力一推——

真正无等天神的战斗即将展开,这不是还未完全成长的沙瑞金能参与的。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李达康推来他的一瞬间。

胸前印在雪白衣襟上的血手印告诉他,血战的天神、绚烂的神堕、天漏一样的惨烈战斗是他真实所见。神树坐在他身边,一片金黄的叶子载着他们漂浮在海上,血红的夕阳卧在烧红的云彩之间,映红了整片平静的海域。

双方力量过于悬殊,李达康自然没有从战斗中幸存下来。

但他真的厉害啊,凭一己之力杀出重围,逃回了地府。

冥王坐在他的王座上像冬天枯萎衰败的叶子一样,笼罩在灰色的死气中。他正在经历天人的五大衰相,对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

浑浊的眼睛认出了倒在王座前的人。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都是劫数,谁也逃不过,天道就是这样无情,不因他小小的变更而稍作让步。

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就快死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发出光芒。这个光不是神明头顶的光环,是他的神力在不受控制的消散。天权,无等天神的神力多么美丽浑厚。

一道道金色的游丝从他身上散逸出来,宛若游龙在殿内盘旋不去,历来黑沉沉的森罗殿充满了不曾有过的光明。

衰败的神明从王座上下来,像一个灰白的影子,靠近了正在散去神力的人。

枯槁的右手按在他的头上,一股股金色的游丝从指缝间溜出。多么光明灿烂的颜色,地府几百年的岁月没有让他的神力沾染一丝阴翳。

一会儿工夫,那些从来不屑踏进地府的天神已经蜂拥而至,站在殿前踟蹰不前。

“天枢,把他交给我们,他必须被关押起来,接受惩罚。”

但他历来也有不愿听人指使的臭毛病,与这小子到是臭味相投。

稍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像打开了什么开关,断断续续逃逸的金丝瞬间变成万道金光,他沐浴在这无边的金光中,好像感受到太阳照暖的微风吹拂面庞,温暖得令人心碎。

“不!他拧断了李达康的脖子!”

天神们在惊叫,但那与他无关。微风吹在他身上,片片残骸从身上剥蚀。光明与残骸纠缠在一起,飞满空旷的神殿。

 

沙瑞金微笑着听李达康讲林城的发展史,当年他在林城搞开发,准备把采煤的塌陷区改造成湖,当时的市长副市长都骂他是疯子,他给省委书记赵立春打了个报告,赵立春强有力地支持了他。

他兴致勃勃地讲着,肢体语言很丰富,一抬头白衬衫领子间就露出脖颈上的痣。

这一世,李达康和那个地府判官一样,还那么急躁爱炸毛。这一回,他会真正保护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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