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和尚

【沙李】曲目2——遇见

认领,目前自认写得最好的一篇。有空来个后续。

自由飞翔点歌台:

本次参与作者名单@紫芊若兰@白木朽斋  @岳几荷  @兔子先生  @桑葚洱海  @深水西瓜 @默以白   @一口酸毒奶  @痴媸  @阿秋 @田国富贴身秘书 @九品中正  @Lenas    @BCT  


文章内容和作者一起放飞自我了,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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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李有一个很气派的外祖父。小小李的名字是外祖父起的,就叫李小小。


  家里已经有了老李,小李,再添一李,只能叫小小李。老李把刚满月的小小李抱在怀里,反复打量,笑道:像我。


  孩子爹请老泰山给孩儿起个名字。这位老泰山既是高级知识分子,也是一位政府高官,拥有一个非常体面的身份,备受尊敬,给孩子取名是最合适的。


  老李对小外孙爱不释手,很快想好了:“小小李就叫李小小,简单,好记,以后被老师罚抄名字不吃亏。”


  女婿先生后悔不迭,怎么不早想想自己夫人的名字从哪儿来的呢?现在霸道岳父一锤定音,全汉东都没人敢叫他改主意。


  小小李的父母工作很忙,而身居高位的老李在任时工作更比下一代忙。也许是人年纪大了,留恋天伦之乐,也许是想要补偿自己当爹时对孩子关爱不够,老李让杏枝帮忙带小小李,自己下班之后总能多看看可爱的外孙女。


  佳佳有一次加班晚归,看见老爹抱着哭泣的小小李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哄。


  小小李一天天长大,老李两鬓的薄霜越来越浓,汉东的面貌日新月异,民间享受到大力建设的福利,对这位素有严苛之名的省委书记评价也越来越正面。


  老李就是这样从汉东省委书记的任上退下来的。


  退休后的老李花了大把时间带孩子。一个有着苛酷严厉刻板印象的男人,往往内心极为柔软,宠起人来也过分得很,过分到孩子妈都提意见了。


  老李当时就吟了一首诗:“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


  小小李的学校离家很远,老李总是坚持走过去,带外孙女乘公交回家。


  小小李很不解,家里车库里闲着的车都有,外公为什么不用?周末外公还驾车带她出去玩呢。


  外公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我把京州的环境搞得这么好,不运动运动,争取活久点怎么行?请李小小同志陪陪你的老外公好不好啊?”


  骄傲的小小李像斯大林同志的斯维特兰娜一样,勉为其难地批准了老李的请求。


  晚来的孩子总是要比先来的要幸运得多,她不必经历春天的寒潮,夏季的酷热,就能享受秋天的果实。小小李趴在外公背上,两只白白的小手环住外公的脖子,坚持不肯下来。弄得要求“李书记,我来帮您背吧”的赵厅长很尴尬。


  一向对小小李唯命是从的老李这回也听她的:“东来,我能背她几年啊?以后大了指不定都不想跟我这个糟老头子一起玩了。”


  痛心于老李对小小李千依百顺,全无脾气,哪里还有当年教训手下人的横行霸道,赵厅长就批评小李了:“李小小同学,知道你外公多大年纪了吗?你把他累坏了,谁来给沙书记交代?”


  第一次听到“沙书记”三个字,小小李发现老李的身体僵硬了。


  “东来,别胡说!”


  外公生气了。小小李想,他是不是讨厌沙书记?


  讨厌吗?


  “小小,以后别问这个了,也不要提沙书记。”妈妈摸摸她的头,“外公他心里苦,你要多陪他玩。”


  外公为什么心里苦?


  “不要问,你问了外公会伤心的。”


  凭借祖传的聪明,小小李很懂事地没有问了。


  外公给她开家长会,一把把她抱起来,稳稳地坐在自己手臂上,问小小李,看,我还能轻松抱起你,外公还没老吧?


  在一众年轻的父母中间,外公何止是老。不过小小李一点也不自卑。灰暗的晚年并没有让外公失色。被时光优待的人,想必也是被命运所优待的。外公高高瘦瘦的,没有因为老去而佝偻驼背,通身有身份的老头的气派。


  像萧红喜欢祖父,小小李喜欢外公,是一种对人生最初最敬爱的人的情感。许多小女孩在天真的年纪,总觉得爸爸是最好的,在不懂爱情的儿童时期,谈起爱来充满天真的幻想,“想嫁给爸爸一样的人”。小小李同学则独爱外公。


  “外公不好。选择我的人,我都对不起他们。”


  因为小小李听不懂,老李才放心地说出来。


  也因为小小李不懂,她玩飞镖把老李书房里挂的一幅字扎坏的时候,面对老李从未见过的怒火,完全吓懵了。


  她“哇”地哭着跑出去。外公为什么发那么大火?她把他的手表弄浴缸里,打坏他的水杯,不小心把牛奶撒他珍藏的书上,外公都只是心平气和地教育她,从来没有发过火。


  小小李跑出去很久,外公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找她。坐在公园的秋千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听广场舞的大音量噪音,救护车飞驰而过的尖叫。冬天很冷,松杉积翠冷进骨子里,银杏叶子掉了一地,没有戴手套的手似乎也要被冻凋落了。


  在外面瞎晃了两个小时,一个警察找到了她,给赵伯伯打电话:“厅长,找到了。送她回家吗?······家里没人?······好,我马上带她去医院。”


  外公在昏迷之前给赵伯伯打了电话去找她,抢救醒来后拉着她的小手问:“这样能将功补过吗?”


  赵伯伯已经告诉她了,那幅字,是外公余生最爱所赠,他们已经分开多年不能相见。“老来多健忘”,落款“沙瑞金”。


  小小李爬上床,趴在外公胸口上,老李拍拍她的背。


  南方冬天阴冷,从老李入院起,天就阴着,今天又是一个阴天。小小李在门卫处给老李打电话,说爸爸妈妈今天不能来接她。


  老李慢慢穿好衣服,围上围巾,戴上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实又体面,他家小小李可好面子了,害他退休都要注意形象。在医院研究了一下公交地铁线路,便出发去小小李的小学。


  大抵是因为人真的老了,疾病一来,犹如万物为秋声所催,便失去了神采和生命力。站在公交车上,看落秃了的梧桐,散列如屏的雪松,一条条街景闪过,他的大脑已经无法用一个设计师的眼光去看待京州的面貌了,只觉得头晕。


  但他不敢承认自己已经老到这种地步,他还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怎能轻易言老病。有善良温柔的女大学生给他让座他也拒绝了。


  然而无论他是否承认,事实就是事实。小小李似乎看出了外公的情况不好,今天特别懂事,拉拉外公的手指,说我陪外公回医院。


  老李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外孙女,有心要逗逗她:“外公要是倒在路上,你准备怎么办呢?”


  “那我就把你抱起来。”


  回答他的不是小小李。


  十年不见,他也老了许多,仍然是一副温柔宽厚的模样,及时送上自己的怀抱给老李遮住不能轻易示人的眼泪。


  “我也退休了。我们终于都完成自己的事业,给国家,给自己交上满意的答卷。现在才回来找你,真是对不起。”


  “余生我们都是自由自在的常人。”


  小小李问那个人:“你是沙瑞金吗?”


  那个人的笑容暖烘烘的,仿佛要给今天阴霾的天空添上暖阳:“李小小,你好,我叫沙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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